楚子航来到中堂的时候李云鹤也换了身打扮，身披藏蓝色的道袍，头戴同色的方士帽，手里提着一把乌黑油亮的木剑。

木剑的边缘是圆润的曲线，看它那被盘养良好的模样，恐怕连小孩子的肌肤都划不开吧！

可就是这样一把‘迟钝’的剑，却让楚子航的神经不断跳动，不时面对李雾月和奥丁时的那种因血脉被压制而产生的恐惧，楚子航看到这把木剑的时候心中只有一种不适的感觉。

就像是被隐藏在深渊里的怪物盯上那样，你一动，它就会扑上来；你不动，它就静静地看着你，你永远不知道它会在何时发起攻击，只能将自己的精力全部花费在无用的防御上。

楚子航低下头，他的身体冰凉，木然地走到屋子中央。

“会拜佛吗？”李云鹤单刀直入地问。

“会…”楚子航和‘爸爸’一起来道观的时候拜过神像。

“行。”李云鹤转过身，开始用绒布擦拭手里的木剑，“待会你就跪在那边的垫子上，心里随便想点愿望，时不时念一句‘三清老祖保佑’…”

楚子航点点头，这和他以往的动作没什么区别。

“最重要的是，”李云鹤加重了语气：“一会不论我做什么，或者你看到什么，都不要动！不要睁眼！！记住了吗！”

“好。”

楚子航按照李云鹤的吩咐，跪倒在屋子正中的草垫上，闭眼之前，楚子航无意间瞟到身前那尊宏伟的道祖像。

长须、披袍、手持拂尘，就和平日里的道士形象没有任何区别，但塑像的眼睛暗藏玄机，哪怕塑像的头部几乎全部隐藏于黑暗之中，楚子航也能清晰地在脑海中描绘出他眼皮上的每一根睫毛。

闭上眼，道祖的模样在楚子航脑海中若隐若现。

楚子航双手合十，开始想自己的心愿。

“…愿妈妈身体健康，爸爸工作顺利…”

“…学业有成，事事如意…”

“…道祖保佑…”

…

突然，楚子航的鼻尖传来一股沉闷的木质香气，让他昏昏欲睡，楚子航感觉自己的眼皮上仿佛有千斤之重，他的四肢仿佛被无形的枷锁束缚住了，动弹不得。

楚子航继续在心里许愿，这是他目前唯一可以确认对自己无害的事物。

“三清道祖、无量天尊…”李云鹤的声音让楚子航悬着的心安定了些许，楚子航心里的祈祷也变得真诚了不少。

李云鹤随着嘴里念唱着的韵律在楚子航身旁跳动，手里提着的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道纹路。

“ㄋ！”李云鹤轻喝一声，抬起手中的木剑，于楚子航的眉毛齐平。

一道剑光闪过，楚子航鬓角的头发被斩落几缕，李云鹤出剑一引，发丝随着木剑围绕着楚子航游动。

烟！楚子航的意识里又出现大片大片烟雾！

冰凉的、如同锁链般的烟雾！烟雾朦朦胧胧的，像极了雨雾。

雾里突然出现两盏金黄的明灯，它们的光芒晕染着周围的烟雾，形成两个圆形的光晕。

楚子航想要起身去一探究竟，鼻尖却突然传来一阵沉闷的木质香气。

楚子航想起李云鹤的嘱咐了！

他重新回到草垫上，阖上眼，不再看光晕一眼。

雾里传来愤怒的嘶吼，震得楚子航脑瓜子嗡嗡的。

楚子航身体里的龙血在嘶吼传来的瞬间就开始沸腾，冥冥之中，楚子航有一种预感——前方一定是奥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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