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芷出去后很快就请了周瑾渊过来，后者瞥了眼空了的药碗，这才满意地道：“怎么，凌姑娘还有什么需要的？”

“不，只是觉得在这里休息一晚实在太危险了一些，不如继续赶为好。”凌秀影担心周瑾渊是怕自己受不住长途跋涉，这才刚出了璟的都城就停了下来。

要是真有追兵，按照他们这么慢的脚程，恐怕很快就要被追上了。

他们如果仔细搜索，不用多久就能发现车上这些生面孔，被捉回去不过是时间的问题了。

凌秀影不愿意周瑾渊为了救她后还要冒险，这才忍不住劝说。

周瑾渊一听就明白了她的意，笑着摇头道：“姑娘多虑了，虽说担心姑娘的身子骨是一回事，另外也是急着赶并非上上之策。这一去晟就算快马加鞭也得小半月的功夫，总不能一直吃喝都在马车上，再强壮的人也得散架。再来就是只顾着埋头赶，倒不如在璟的都城里留下些大麻烦，自然就没人能分出心来在后头追着我们了。”

她听得一愣，只觉得周瑾渊有些变了。之前那个大大咧咧仿佛什么计谋都不放在心上的边城将领，如今不但比以前要沉稳许多，甚至也懂得不再只逞匹夫之勇了。

这段时日以来究竟经历了什么，才让周瑾渊有了这么大的变化？

看出凌秀影疑的眼神，周瑾渊哪里还能猜不出来，叹气道：“也该告诉姑娘的，我加入了蓝巾军，如今是首领了。”

闻言，凌秀影有些意外，却又觉得在理之中。

蓝巾军这个名字她不是第一次听见，当从离倾羽口中提起后自己稍微了解了一下。蓝巾军里大多是平民百姓，然后便是边城的士兵，普通人居多。

他们或许品不差，但是见识未必足够，担当首领的重任落在周瑾渊的肩头上也是理所当然的事。

“原本首领并不是我，而是徐庶。他原本是朝中武将，后来被臣陷害，满门抄斩不说，就连府里的孺和下人都没例外，甚至连累诛九族。他是被族人护着逃出来的，但是跟着他一起逃出来的没几个能侥幸活下来。他一怒之下就揭竿而起，这才有了蓝巾军。”

见周瑾渊的神有些惆怅，凌秀影就猜得出这位受人敬重的武将，下场或许不会太好。

“前阵子有旧部下联系他，说是受不住晟皇帝昏庸和暴政，要加入蓝巾军。我劝着他不要相信这部下，毕竟当徐家遭难，也没见这部下出面哪怕帮着说上一两句好话。他却说自身难保，又如何能替他美言，说不定还会惹怒皇上，遭受杀身之祸。如今弃暗投明，也是理之中的事，只带着十几个兄弟就去见那位旧部下了。”

凌秀影摇摇头，徐庶是个好人，他这旧部下却未必了。

“果真那旧部下不过是晟皇帝的一颗饵，就等着徐庶自投罗网。十几个兄弟无一生还，这人还不死心，到宣扬徐庶抛下蓝巾军享受荣华富贵了，就想着引其他兄弟上钩。”

周瑾渊嗤笑一声，什么荣华富贵，在阴曹地府里享受吗？

“我早就让人盯着府邸，见徐庶没出来，就猜得出他怕是遭了难。我潜进府里，听见他提起徐庶时不屑一顾的语气，原本想要招降，可惜徐庶和十几个兄弟一见事不好，生怕被拿捏住当作人质来威胁蓝巾军其他兄弟们，二话不说就一个个咬破牙齿里的毒药自尽了。”

提起此事，周瑾渊依旧耿耿于怀：“如果当再果断些，把徐庶劝住，也不至于被那起子小人给害了去。”

“周大哥替徐大人报仇了，不是吗？”凌秀影听了，柔声说道。

“对，我已经替徐庶报了仇。他留了一手，生怕自己没了之后蓝巾军会群龙无首，早就留下书信指定我做首领。其实当他反复提起过，但是都被我拒绝了。”如今人没了，周瑾渊哪里还能再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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