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万事纷蜩螗 - 第138话(1/2)

作品:《月西女传:无字悲

青丘离城第三日。二更时。愚城卸甲府邸。

卸甲抚枕,辗转难眠,思及愚城眼下情状,唯女桑尚在,实不足俱;然兀不言统领愚城日久,根基深厚,若非奇袭,恐难得手。

卸甲忧心难堪,终是起身,推窗仰面,恰夜风盈帘,月华充袖。卸甲不由阖目,长抒口气。

“卸甲门主,雅趣清赏,实在难得。”一声喑哑,不知雌雄。

卸甲闻声,急急转身,见屋内烛火扑腾,明灭不定;正前一影,一袭黑衣,蒙面难辨其貌。

卸甲心上一紧,暗暗计较:此时此境,倒不知来者敌友。其现身悄然,吾竟无查,若非善意,必难应付。

思及此处,卸甲目珠一转,稍一上前,拱手施礼,笑道:“松风花雨,有目自可共赏。来者是客,请教名讳。”

来人轻笑,自行踱至一旁,就桌取座,单手捡个杯盏,斟了三分冷茗,应道:“茶酒可同饮,花木可共生。然日月不可齐出,一山难容二虎。“话音稍落,来人反手轻扫,隔空使力,将桌边一盏直往卸甲推去。

“卸甲门主无需试探,有目无目,吾都非富贵万斛楼中人。“

卸甲面上一抖,已知不善,身子少侧。那茶盏未得近身,直直触壁,一声轻响,水滴四溅,杯盏瞬化粉末,遇风则扬。卸甲见状,蹙眉喝道:“你是何人?“

来人眉眼稍弯,却未有应,抬手示意卸甲取座,见卸甲未动,更是笑道:“今夜终是难脱一死,何不就座,死也死得舒服些。“

“为何?“卸甲闻其提及万斛楼,早知大谋已漏,多此一问。

“门主效力愚城多时,想来从未见兀不言实貌。”来人缓道,话音未落,已是抬手,扯了面上黑纱。

“死之将至,吾当成全。“

卸甲见来人面容,目眦陡开,单手微起,一指向前,空点不迭,喃喃惊道:“怎会是你?”

“愚城,如其名。何谓愚?不过非是是非尔。“

卸甲惊怖,口唇难阖。

“尔之疚,罪在贪。”来人轻笑再三,接道:“不过朝菌之命,遇日则亡,偏求龟鹤之年,得陇望蜀。尔可知,控时之法关窍所在?“

卸甲闻声,不由膝软,吞唾颤声道:“当年授吾此术,莫非早知今日,有所遮掩?”

“狼子野心,明之昭昭。吾早防范,岂会倾囊授艺?“

“无忧她......”

来人切齿,眉目齐飞,其身未动,不过一记眼刀,再观卸甲,竟是不由自主,手足俱颤,细看其面,额顶两颊唇下,皱文陡现,皮弛而坠,宛被(i)墨刑,纹深如刀刻,沟壑丛丛。

“生死不过朝暮。控时之术,旨非控他人之命长,反在夺习练者生机尔。”来人浅笑,阖目接道:“尔习此术愈久,功法愈深,吾便愈易取尔性命。”

卸甲舌脱齿落,老不能言,喉内作赫赫之声;虽欲忤目,然目眶皮肉松垮,难听使唤。

不过盏茶功夫,卸甲已是跪立一侧,吐纳皆丧,老不瞑目。

“撧葱折枝,易于反掌。”来人见状,缓取了手畔茶盏,反手一扬,冷茶遍及卸甲尸身,然不过迅指,便见卸甲顶窜白烟,烈焰陡起,其身须臾化灰,连一齿半甲亦未留存。

当下。两个时辰前。

左肩山脚。

白鸩早早候着,阖目静立。晨光熹微,闻唳于天。白鸩抬眉,见一六首神凤振翅,直往知日宫。不过须臾,金光乍过。

“正当此时。”白鸩唇角微抬,话音即落,身化巨鸟,白羽赤目,长颈褐足,扑身便往左肩山顶飞去。

一炷香后,白鸩几多小心,终至敛光居外,立时重化人形,前后将颈项轻转,一手负于身后,一手稍向前,却感院门虚掩,心下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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