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七章 天下兴亡、与我何干(下)(1/3)
作品:《从酋长到球长》是的,从那之后赵士桢睡不安稳了。
不论寒暑秋冬,他的房间总是密封的,里面悬挂着铜镜,门窗也用桑皮纸封紧,生怕皎生光真的会来索命,以至于精神恍惚。
皎生光是被凌迟的,一刀刀的凌迟。
那时候谣言还没有出来,京城的很多人亲眼目睹了那一场凌迟,刽子手用小刀小心翼翼地割下每一块肉,那场景宛如炼狱。
赵士桢是目睹了那场凌迟的,看过皎生光眼神中的恐惧和不安,以及一丝怨毒,可惜没有机会将这份怨毒叫喊出来。
随着一刀刀割下去,这些怨毒消散在肉体之中,恐怕永远不会消散。谁都知道,妖书不是皎生光写的,可是谁都知道皎生光必须被凌迟。
从那之后,谣言渐起,赵士桢也不得不面对那个终极的问题:生存?还是毁灭。
他曾经以为,自己有勇气面对那些流言蜚语与诽谤中伤。
也曾经以为,他可以去忍受那狂暴的命运无情的摧残甚至挺身去反抗那无边的烦恼,把它扫一个干净。
但现在,他却发现无能为力。
他也曾一次次在白天结束后,想过:睡吧,睡吧,睡过去就什么都结束了。这苦恼、这诽谤、这谣言……通通都没了。
如果睡眠能结束心灵的创伤和肉体所承受的千百种痛苦,那真是生存求之不得的天大的好事。
然而,睡去后却会做梦,梦里被凌迟的皎生光用怨毒的眼神盯着自己,仿佛在质问赵士桢为什么让他去死而不是自己站出来承认妖书是他写的?
一次又一次,赵士桢从梦中惊醒,大喊着不是我……可当梦醒的时候,怨毒的皎生光也不见了,自然也听不到这句话。
在谣言之前,赵士桢曾上书过一次:请求陛下接纳我的提议,如果不信可以先用京营的两队人做个比较,如果说我说的那些办法不能提高战斗力和军备水平,您可以杀了我,理由很充分:我这是欺瞒陛下别有所图。
那时候,五十岁的他还是有那么一丝我以我血荐轩辕的心态的,血还未冷。
死,固然可怕,但最可怕的是死的毫无价值,连自己想要死法都无法选择,甚至对方连给他一个以死荐轩辕的机会都没给。
等到谣言之后,赵士桢更明白,自己就算死了,那也是被皎生光索命而死。
都说杀人、诛心,可这群人不但杀人、诛心,还连墓志铭都替他写好了,管教他永世不得翻身。
就是这样,当使者送来火枪的时候,赵士桢已经精神分裂恐惧难安整整两年了。
在看到两支火枪和那本施放之法的时候,浑浊无神的眼中两年来第一次露出了神采。
仿佛那些已经冷掉的、如同泥浆一样的、曾经热过的血,又一次流过了自己的身体。
可是,拿出纸笔,他又犹豫了,不知道该写什么,不知道该说什么,不知道自己还敢不敢写……
于是,整整一个月,白纸上没有一丝墨点。
这一个月,发生了很多事,使者们似乎找到了别的门路,赵士桢也听到了一些消息。
这些消息汇总到一起的时候,换来的是赵士桢一个月后的绝望,换来了今夜赵士桢独坐书房盯着火枪愣愣出神一夜无眠,直至天明。
使者们找到的门路竟然与火枪毫无关系,而京师之中的人对这些使者感兴趣也不是因为火枪这种国之重器,这让赵士桢忽然明白自己所坚守的一切到底有多么可笑。
一年前,京城大雨,城中水深数尺,死人无数。半年前泉州地震、浙江海啸,西安府地震,彗星降临……
从京城大雨的时候,便有人上书:为什么下大雨?这是上天的警示啊,这是因为用人不广。既然说到用人不广,那就不得不给陛下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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