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玉到底失血过多，身子格外虚弱，与萧冠月闲谈了几句后便沉沉睡去了。萧冠月百无聊赖地自言自语了一会儿，不久便觉得困意袭来。等北唐千念回来时，看到的便是萧冠月趴在紫檀木打制的八仙桌上，睡得正香甜，脸上已经印出了一片红印，显得格外滑稽。

“回来了？”萧冠月听到脚步声，昏昏沉沉地抬起头，北唐千念“扑哧”一声笑出声来，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颊：“这是哪个姑娘留下的？”

萧冠月用手摸了摸左脸，一片滚烫，怕是压的久了留下的睡痕，他看着笑的格外开心的北唐千念，恶狠狠地磨了磨牙。

北唐千念笑够了，正色道：“和我出来一下。”她刻意压低了声音，不想惊扰到熟睡的楚玉。

萧冠月会意，蹑手蹑脚地出了房门。

少女顺着走廊尽头的小梯子爬到了屋顶上，萧冠月不屑地看了一眼那木头梯子，轻轻一跃，便坐在了北唐千念身边。微风徐徐，夹带着山野的泥土香。虽是没有皇宫的万里灯火，暮色下的山影绰绰，别有一番荒凉的美。

“你说，我是不是错了？”北唐千念抬头望着空中的一轮孤月，眸中有着隐隐的光。

萧冠月不由得叹了一口气，北唐千念是个冰雪聪明的女子，却唯独在对楚玉时格外糊涂：“你不是早就知道答案了吗？”

“是呀，我早就知道了。”少女清冷一笑，“可是，我就是不愿相信。”

“那件事之后，楚玉早就不是曾经的他了。你们也不可能回到从前了。”萧冠月知道这话北唐千念自己也清楚，但是他还是忍不住又一次苦口婆心地劝道。

“曾经我以为，只要我付出代价，我就可以得到我想要的任何东西。可是世间最没道理的，便是情爱二字。我得到的太轻易，失去的又太可惜。”少女低下头，苦笑一声。

萧冠月不知道如何安慰她，只好别过脸去。与自己朝夕相处的恋人却是宿敌派来刺杀自己的奸细，换做是他，恐怕也难以接受。而北唐千念从一开始就知道了，她却选择了隐忍不发，她相信楚玉对她还有旧情，不会真的对她下手。但今天楚玉的确动了杀心，那把“血归”便是最好的证明。

她总是看起来无情无义，没心没肺。但萧冠月知道，这不过是她自保的手段罢了。没有心，就不会心痛。但是世事又怎么这么简单呢。越要逃避，越是不得不面对。越是不愿相信，往往便是真相。

“好了，不说他了。”少女再次抬头时，脸上连一丝伤感都找不到，声音清亮如初，似乎刚刚的一切都只是萧冠月的幻觉，北唐千念轻轻拂去身上并不存在的灰，低声说：“有人给北唐耀下毒了。”

“下毒？”萧冠月大惊，没有在意北唐千念刚刚直呼了皇帝的大名。宫里所有人都以为皇帝是得了不治之症病入膏肓，没几天能活，所以才蠢蠢欲动。但如果是中毒，只要能找到解药，便一切都好办。只是皇帝不死，一些人怕是要按耐不住了。

“你不是不懂这些的么？”萧冠月怀疑地瞅着她，北唐千念轻轻一笑：“杀猪草。”

萧冠月终于了然，难怪她今天情绪如此不稳定，原来是回忆起了往事啊。

“北唐耀以为自己这次一定是要死了，居然与我托孤，也是病急乱投医，说他那些儿子，没一个行的，”北唐千念微微一顿，她忽然转头，紧紧地盯着萧冠月的眼睛，“你真的，不愿意回去吗？”

“回到那宫墙之中，做权力的傀儡？”萧冠月朗朗一笑，“算了吧，我可不想像他一样。”

“可你终究是他的儿子。血浓于水，你割舍不了。”少女目光炯炯，不给他眼神闪躲的余地。

“那又如何？我萧冠月，绝对不会再踏入这权力纷争中半步。”萧冠月收了笑意，定定地看着北唐千念，一字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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