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太婆没有察觉出北唐千念的僵硬，只是费力地把手中的头绳居高，北唐千念这才看出，这个老太婆似乎看不见。

北唐千念强行平复下心绪，好久才找到自己的声音：“这头绳……多少钱。”

“一个铜板就够了，谢谢好心的姑娘。”那老太婆听她有意要买，声音里是掩藏不住的欣喜。北唐千念迟疑着接过那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头绳，忍不住开口道：“婆婆您，住在哪里？”

“就住在前面。”那老婆婆随手一指，手指上皱纹纵横，上面是触目惊心的密密麻麻的伤痕。她手指之处，是街道尽头的一处简陋的草棚。北唐千念默默记下位置，低声道了一句谢，她面上平静，心里早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

楚玉当时假扮的老妪和这老太婆一模一样，只能说明，楚玉见过她。但是楚玉怎么会来过左镇，或者那老太婆去过湎西山？

北唐千念站在阴影处，看着那老太婆起身收拾了摊子。她紧跟着那老太婆，一直到她走近了那草棚，消失不见。

少女站在原地，心下一片乱麻。她能看出来，那不是楚玉。但是那是楚玉假扮成她刺杀自己，是否有别的暗示？是否自己错过了一些细节？是否，一切都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

就这样迷迷瞪瞪地回了四合院，天色将晚，云霞温柔而灿烂，她站在四合院的门口，却看见秋姨正神色严肃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

“秋姨？”北唐千念正要开口，秋姨听见她回来，便打了一个手势示意她别出声。

北唐千念有些奇怪，向里头看去，顿时僵在了原地，一个声音都发不出来。

那站在树下的少年，虽只有一个背影，但是她无论如何都不会认错，是楚玉。

客知君从屋里走了出来，便看见了等候他多时的楚玉，和门口一动不动的北唐千念。

“雪尘公子。”楚玉微微颔首，精致的容颜即便在风华绝代的客知君面前也不输半分，客知君只是一脸漠然地看着他，没有接话的意思。

楚玉微微一笑，漆黑的眸子里却没有半分笑意：“你应该知道我为什么来。”

客知君微微垂眸，纤长的睫毛投下一片阴影，叫人看不清他心中所想。

楚玉并不介意他冷漠的态度，只是轻轻拂去了树下石凳上的灰尘，反客为主地坐下：“我手上，有灵灭。”

北唐千念终于回过神来，她刚想出声，客知君已经淡淡地看了过来，似乎在示意她不要说话。北唐千念便不再多言，斜倚在墙边，抱着胳膊只当看戏。

“条件？“客知君的声音如碎玉般清冽。

楚玉扬起了一个让人目眩却又意味不明的笑：“我只要她。”

客知君轻轻拂袖，不为他话中的含义所动：“还有?”

“没了，就看雪尘公子肯不肯做这个交易了。”楚玉虽然声音温柔，但是不难听出他的势在必得。

“我能得到什么？”客知君没说同意也没说拒绝，只是抛下这么一句。

“你已经得到血归了，她对你而说没有任何用处，只会带来麻烦。我们合作的话，如果你需要她的血打开地陵，我随时把她带来。加上我给你的灵灭，三把鬼灯已经齐了，你很清楚我在说什么。”楚玉的笑容里有了一丝残忍，谈及北唐千念时像是在说一样东西。那精致的眉眼见光华流转，似乎笃定了客知君不会拒绝。

北唐千念站在门口，就这样远远地凝望着对面的人，不是楚玉，而是客知君。少年一身素衣，墨发整齐地束着，明明身上没有任何华美的饰物，却有着一种让人移不开眼的风华，不染纤尘。天地昏黄间，他逆光而站，明明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是北唐千念却觉得他似乎冷冷笑了。

客知君声音清冷：“有一点，你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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