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说什么？疫病是黎妃招来的？无稽之谈！”

离开福源寺的路上，芍药捡着这些日子京里发生的要紧事跟主子禀告，却惹来顾菟一阵惊诧。

“您小声些，外头还在抓同党呢。”芍药连连嘘声，掀起车帘一角向外张望。

芒种机灵地接过这个活计，低声说：

“姐姐你放心跟主子说话，我来望风。”

芍药也不客气，松开手指，继续跟主子说：

“外头都传开了，说是终南山的道长占卜出来的。百姓气得不行，嚷嚷着不许黎妃入皇陵，要求将人烧了。”

顾菟脸色难看，回想起之前九皇子生无可恋的德行，倒也能理解一二，隐隐有些后悔对他太不客气了些。

“死了都不得清净，什么罪名都往头上推。”

她冷哼一声，对薄情寡义的皇帝更添反感。

也难怪能教出太子那种混账，上梁不正下梁歪，根子上就坏了的！

芍药心有戚戚，却不敢在大街上明着附和，隔墙有耳，还是谨慎些的好。

她随手拨动琴弦，琴音泠泠淙淙，煞是好听，将谈话声遮掩大半。

“您也别气，气也没用。没几日未央宫走水，黎妃娘娘与九皇子都未逃脱，已经葬身火海了，尸骨无存。”

芍药多愁善感地叹口气：

“唉，荣华富贵又有什么用？”

顾菟目中闪过一抹异色，嘴严地没提救下九皇子一事，这对他们双方的安全都更有保障。

“太子呢？”

芍药不屑地撇一撇嘴角，答：

“说是悲恸幼弟夭折，闭宫为九皇子祈福念经呢。猫哭耗子，哼。”

顾菟心思转动，又问道：

“太后呢？有没有又招女孩儿进宫解闷？”

芍药佩服地看她一眼，看来是猜中了。

“太后也病了，连日招了好几家的小姐进宫作陪，住下好几日了。”

她迟疑了下，低低补充：

“顾家七小姐也进宫去了。”

顾姝果然去了？只怕陪的不是太后，而是太子吧？

顾菟嘴角抿起冰冷的弧度，眼底满是嘲讽。

太子的萎症怕是没好，否则不至于这个节骨眼上，召了那么多女孩子进宫作陪，太打眼。

想是宫中女子无法治太子隐疾，太子被逼无奈，只好坦白他那些恶心的癖好；

而皇帝与太后为着祖宗江山的传承延续计，只好捏着鼻子忍了太子的毛病，还配合地将符合条件的女孩子召进宫，替太子治病。

顾姝能入太子的眼不稀奇，俩人早勾搭过了。

只是太子眼睁睁见过顾姝大庭广众之下中痒痒粉的丑态，还能保持对她的好印象，有将她弄上手的机会就不放过，这说明什么？是真爱？白月光心头好？

呕。

顾菟不再恶心自己，很快有了主意。

顾姝既然这么早就在天家那群尊贵人面前过了明路，那就好好守着太子的青眼相待，以及无处不在的明枪暗箭好了，别再拖人当挡箭牌。

只是以顾姝如今的名声家世，还不够做世子妃的。

要不再帮她一把？

比如上辈子设计她顾菟当药人换太子妃的路子就很合适。

不过嘛，饭还是要抢着吃才香。

有太子妃之位做饵，想必野心勃勃一心往上爬的红缨，也会上钩吧？

就不知道上辈子暗中联手的俩人斗起来，谁能更胜一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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