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达十四个小时的魔鬼航程，终于结束。

即便是商务舱，可狭小的空间，让人心悸的乱流颠簸，真真是受够了！想想自己答应泰勒每个月回去看她一次的承诺，李承忽然有些心虚——能做到么？

夜色中，他跺跺发麻的脚，对黄学仁挥挥手，钻上前来迎接的车，扬长而去。

前来迎接黄学仁的两名汉子，瞅了眼李承的背影，有些眼熟——李承经常去西贡黑市。其中一位随口问道，“黄生，刚才那人你认识？”

“嗯，飞机上遇到的，一位来自北边的港大学生，挺有趣的年轻人。”黄学仁回答道。

“港大学生？”那人嘀咕一句，有些疑惑。

“怎么了？麻生见过这人？”黄学仁问道。

“许是记错了。”姓麻的这位笑笑，帮黄学仁提起行李箱。擦身而过，且夜色中李承带着帽子，他没看清，便没将怀疑告诉黄学仁。

来迎接李承的，是摩罗街店经理吴卫忠，近两年的历练，他已经成熟许多，边开车边汇报这一个多月来的工作，“……六月底，赵斌老哥又送来一批货，一共三百二十件，这次货色一般，听他说，现在这些东西，国内也不好搞了，有不少商贩在和他们抢生意呢，另外，价格也上浮不少，听说国内整体物价涨的很快。这次交易，我支付给他三十四万港纸……”

李承躺在后座上，懒得说话，坐飞机累的，对着后视镜点点头示意知道了。

这事其实还怨自己，当时将“搜罗国外艺术品换取中国流失文物”的建议，还是自己提的，这是导致国内“欧美艺术品”价格上涨重要因素。

只是，这没什么后悔的。

葵涌码头那边的仓库库存，足够香江这家店经营十年。

“七月初，王麻子叔侄（王水根与王胜奎）又来了一趟，十多件东西，我请张博葵老爷子帮忙掌眼的，赝品多，只留下两件，可能是灰货，张老说应该无碍的……”

李承依旧没有搭话。

王水根叔侄就是个倒土兼卖假货的，当年从他们叔侄那买下凤冠，转手给四叔，从此，这对叔侄几乎每个月都要送来几件东西，有真有假，似乎将李承这里当成出货点。

“六月份流水还不错，欧美艺术品方面六十三万多一点，中华古董方面销量上涨不少，有两家博物馆的人来扫货，拉走三百多万的老东西，业绩一下子涨起来……”

这次，李承坐起身子问道，“哪两家？”

能一次性拉走三百多万货品，大客户啊，这种博物馆以后要建立好关系。

“深城博物馆，最近在建设民俗展厅，从我们这里拉走两百多万的海捞货，我们家还不是最多了，据说从香江三大市场拉走四千多万的货品……”

一家市立博物馆，筹建单一展厅，就从香江拉走这么多中低档藏品？

啧啧！深城作为改革开放标兵城市，还真是有钱啊。

这话倒是给李承很大启发。

国内出货渠道，李承不缺，譬如赵帆那边。但是别忘了，赵帆那边走的都是精品线，算是高端货的出货渠道，可一家店面走量最大的，依然是中低档藏品。

中低档藏品除了玩家散卖，最好的出货渠道就是一些二三线城市的博物馆。

九十年代到新世纪前十年，国内兴起一拨建博物馆热潮，各色博物馆如雨后春笋，有些县城都在开建。这些博物馆中的藏品，除了一两间“标杆藏品”，剩余的都是大众货。

如果可以，自己是否可以建设一支小团队，专门公关这些二三线城市博物馆？或者说专门公关那些正在筹建中的博物馆？

最起码，自己给他们供货，还能保证“非赝”——呵呵，贾郑亭的记忆中，国内中小型博物馆展品的赝品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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