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天，孙禾跟着村人走向溪边，走到泊机帆船的地方，准备去赶集。村人三三两两地朝码头走去，笑声、喊叫声、忙乱的脚步声在山村回荡，回荡在风中，回荡在白云之下。村民们渐渐地上了船，钻进船舱，坐在长长的木凳上，在人语声中，在河风中，或大声地嚷嚷着，或无语地看天，看水，看河边的草、树……

孙禾无语地坐在船舱里，听着风扫过来，又呼啸着远去。船从深潭里驶向长滩，在浪花中颠簸了会儿，同浅滩中的鹅卵石亲吻了几次，便又进r下一个长潭，平平正正地行驶着。掩映在树林里的人家，建在山上的庙宇，河边嬉水的孩子，草坪上啃草的牛儿……渐渐远去了。马达声中，听不见在天空飞舞的鸟儿的鸣声，听不见躲在大石下蛐蛐的啼音。人们在船舱里大声地着话，且手舞足蹈的，充满了野性和激情。

机帆船到了镇上。人们下了船，纷纷上岸，或挑着担子，或两手空空地朝镇上走去。

孙禾三两步便走到镇上了，在大街巷里到处闲走，听人们各种各样的话语，听贩精彩的吆喝声。卖中药的在路边摆个摊子，上面有蛇、蜈蚣、粗大的难看的怪木……死蛇蜷曲成难看的僵硬的形状，或泡在酒里，或放在一块脏兮兮的布上面。卖西瓜的农夫坐在一堆西瓜边，正同顾客讨价还价，为了一两分钱争得脸红脖子粗的。讲好了价钱，农夫便友好地用杆称称重，而后，接过钱，声“发财”。一位漂亮的姑娘出现在孙禾的眼中，见孙禾看她，不好意思地笑了一声，便消逝在茫茫人海，如随流水远去的一枚花朵。

孙禾正在发呆呢，这时，却又感到有人拍了拍自己的肩膀。孙禾回头看了一眼。胡子的老婆正摊手摊脚地往前走去，似乎想带他去什么地方。孙禾愣了会儿，他想随她去一座树林，而后，同坐一个山石上……但一个更大的声音在他心中响起，这声音斥责着他，斥责着他的龌龉的想法和无耻的梦境。孙禾止住了脚步。他无语在人群中，茫然不知何去何从。风，不知从什么地方吹来的风醒了他的脑子，使他如梦初觉，使他看见了头上那个伟大的太阳以及阳光下先贤们伟大的闪光的思想。

站在大街上，目送胡子老婆远去，他快乐。他把眼光放在身边的人们的身上，看见了一颗颗美丽的心，听见美丽的心唱出的山泉水丁冬般的曲。

在大街上看了看人们的笑脸，看了看各种各样的货物，孙禾便离开了，走向码头，坐胡子的机帆船，回村了。

夜里，破的屋中，坐在一把木椅上，借着灯光，孙禾阅着。不远处，胡子一家人坐在树下闲话。风不住地在山村刮。月儿从山上爬出来了，月光洒在破败的老屋上，洒在一株株树上。胡子与其妻子闲谈着，喁喁地，如**私语，幽幽的，似木叶飘落。月渐渐落了。孙禾坐在木椅上，看了最后一行字，便收拾起书本，脱了衣服，睡了。

一天，村子里来了树商。需要伐木工。孙禾便加入了伐木工的行列。

东方刚露出鱼肚白，孙禾便同人们，带上工具，进了大山。一时，山上，响起了各种各样的声音。有的人蹲在一株苍老的松树下拉踞，“嚓嚓”地响着。有的人用柴刀砍斫树上的枝杈，响声在山谷中，树林里悠悠回荡。还有几个农夫坐在树下，边吸着草烟边闲谈，任太阳渐渐地西斜。

孙禾锯倒了一棵树后，剔去了枝杈，用锯子将树拦腰断为几段，而后，扛着断木，走至坡上不长树木的地方，把圆木扔在斜坡上，滚下山坡，止于路边。孙禾滚下一段圆木后，其他的农夫也把肩上的圆木滚下山坡，同孙禾的聚在一起了。

山谷里堆满了横七竖八的圆木后，伐木工们累了，他们坐在树林里，再也懒得动用手中的工具了。而此时，夕阳也由白而金色，又由金色而红了。硕大的绯红的夕阳同大地相吻了。天色一度黯了下来。风，树林里的风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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