校园很美。绿树成荫。风，从山上刮来的风在校园里徐徐地吹着，飘落了枝头的一枚花瓣，飘走了散乱在地上的一根瘦的稻草。风把树的香味飘来了；风把泥土的气味同不远处一座寺庙里的钟声飘来了；风把机帆船马达的响声飘来了。风拂着孙禾的头发、衣服和挂在衣服上的那幅优美的画。几位同学闲散自在地走着，如风，如蝴蝶飞。

孙禾无处可去。他爬上山，坐在一株松树下，看大江东去，听浪花飞溅。江山如画。钟声飘来，渐渐地，消逝了，不知逝于何处。夕阳静静地挂在西天，挂在一株大树上，洒下金光，映红了滚滚东去的江水。

从山上下来，孙禾无语地在校园里闲走。忽然，他感到心脏狂乱地跳动起来，眼睛也冒出了金花。他不知发生了什么事。他抱住一株树，深怕自己栽倒下去。后来，他发现自己躺在地上，躺在冰冷的地上。从地上爬起时，夜色已渐浓了。他走进寝室，爬上自己的床，睡下了。他本应进教室，坐在木椅上，在明亮的散发出香味的灯光下看书、学习。但不，他进了寝室，卧在自己的床上了。

第二天，孙禾走进教室，坐在椅子上。屁股尚未坐热，便听见老师叫他的名字，要他站起来。孙禾无奈地站了起来，在众目睽睽之下，在耻辱之中，无语着。这是老师的惩罚，因为他昨夜未进教室，而是早早地睡进自己的被窝里了。他感到对不起老师，感到羞耻，真想找个地缝钻进去，或钻进树林，永不再同人相见。但他不能也无权这样做，他的命不仅仅属于自己。老师淡漠且庄重地站在讲台上，慢条斯理而又十分威严地讲着话，使他不禁生出一种惧怕的心理，但又不明白究竟怕什么。他一直站着，风，冷的风在身边呼啸。身后，同学们用什么样的眼光在看自己呢？他不知道。这时，他感到自己成了一个坏学生，成了反面教材和人们耻笑的对象。他觉得对不住父母，对不住国家，对不住那些期盼眼神。他无语而羞愧地站在老师的面前，像罪犯站在法官和人民的面前一样，无地自由，满怀悲情。

这时，一个女生站了起来，且大声地替他分辨道：“他生病了。”之后，他又听见身后传来同学们哄堂大笑之声。这样一来，他更不知所措了。风从窗外飘来了几声麻雀的叫，似在讥笑他，又似在安慰他。风把窗外一株树上的花的芬芳飘过来了，扑打在他的身上，也扑打在老师和同学们的身上，使一切都这么美，这么诗意。

“坐下吧。”老师对他。

孙禾坐下了。他记住了那个热心的姑娘，真心地祝她找到幸福；祈求上苍保佑她，让她平安快乐地生活。

孙禾迎着西下之夕阳，走到河边，无语地坐在一株柳树下。风把河的味道刮了过来，也刮来了浪的响。风把一朵闲云刮散了，散在天空，散在大地，散在柳林。机帆船在河面往来如飞，划开一条白的线，渐渐地，远去了，消逝在天际。浪不住地拍打着岸边，哗哗地响着，如诗，如美的舞曲。

孙禾无语地看着远方，又似什么地方也不看。他茫然地坐着，忧思占满心，不知如何遣散。一条破的货船搁在浅滩上，锈迹斑斑，东倒西歪似醉汉。不知什么原因，它被主人抛在荒滩之上，如乞丐，如流浪汉。破船有灵，也会在斜阳中泣哭，为逝去的青春，为眼下的凄惨。一阵风刮来，折断了破船的一根桅杆，发出难听的声音，如夜半时分的鬼哭，如雨夜山洪之暴发。破船深深地陷在淤泥里，如半身不遂卧病在床的老人，如一株渐渐枯死的树。

在树下坐了会儿，孙禾便离开了。孙禾走进了校园，走进了教室，坐在自己的木椅上。风从破败的窗口透了进来，夹杂着花的香，夹杂着雨的香。风把树林里鸟儿的啼音也带来了，天籁般，萦绕在孙禾耳畔。灯光下，孙禾打开书本，在安静的气氛中，与同学们一起，温习着功课。衣食无忧，且还可以闻到风中夹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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