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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者是否恨壮汉呢？也不吧。瞧，那位壮汉，现在，正在老者的屋子里十分热心地同人们一起忙忙碌碌风尘仆仆地干着活呢。他一会儿在砧板上剁肉，一会儿又在厨房里帮忙劈柴，这一切，老者的在天之灵都看见了吧？壮汉虽壮，但在老者看来，依旧如此孱弱，因此，算了吧，“大人不计人过”嘛。

山村的人们，都涌到了老者的屋门前，或坐在一株树下，无语地听秋日的风在枯的树叶上发出的响声，或站在乐队边津津有味地聆听着美妙的乐曲。也有的村民，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不知正商议着什么。在乐曲声和道人做道场的双重声音中，老者的老伴正在灵堂里凄楚地哭着。

河带走了老者的声音和笑语，也带走了他的痛苦。老者，此时，真的无牵无挂无忧无虑了，这不，他正坐在云朵上，骑着一匹骏马，一路向西奔驰呢！老者，走好！

出殡的日子到了。

人们聚集在老者的灵堂边，借助微弱的灯光，商议着什么。山村，由于大量人口外流，一时，没有多少劳力了。平时也倒没什么。但在此出殡的日子里，人们不禁怀念起过去的日子来了。那时，山村里，多热闹啊，尤其在老人的时候。那时，山村的男人好多，多如山上的野草。出殡的时候，一大群人抬起的一具棺木，笑声中，炮竹声中，不大会儿，便把棺材抬上山了。抬上山了之后，男人们不过瘾，还在井边抬着棺木戏弄起来。人们在山上对冲着。这边的人想把那边的人冲到无路的地方，甚至想把他们压在棺木之下，最好是压死几个人。那边的人也是不吃素的。他们也拼命地顶着压力向相反的方向用力。他们边打着哦嗬边骂着野话，渐渐地，棺木向另一边移了过去。另一边招架不住的人们，只好不住地后退，退到山坡下了，退到路边，几乎退进山谷中去了。

“我ri你老母亲！”见如此，几番劝告无效之后，孝子破口大骂了起来了。他深怕人们弄坏棺木，更担心吓坏躺在棺材里的自己的亲人。

听见骂声，人们愤怒了，把棺材摆在路上，准备回来了。与此同时，另一位孝子哭丧着脸出现了，他对抬丧的人们了好多好话，又每人散了一根好烟。渐渐地，锣鼓声起，人们又抬上了棺材，一步一步地朝山上走了去……

但是，此时，由于人们大都外出了，呆在山村里的人便相当之少了。这些人中还有好多老弱病残。于是，摆在山村人们面前的一个问题便凸显了出来：如何把棺材抬上山呢？

人们在一株老树下商议着。

秋天的夜晚是美好的。风在老树上刮着，刮下一枚枚树叶，掉在地上，发出一种苍凉的诗意的声音。树叶在金风中舞着，恬淡地静静地舞着，悲壮，潇洒，美丽，寂寞。它们就这样告别了生活，从容地，甚至妩媚地投入了死亡的怀抱。星星永恒地在天空闪烁，微笑着面对山村里愁眉苦脸的人们。一缕风不知把何处一株桂花的香味飘来了，熏染着山，树，村舍，狗以及飘舞着的洒满了星光的枚枚树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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