磨刀的汉子
作品:《昙花》1;912;5991;;19;19;19;6;5;5;1;8;1;21;6;9;11;09;;: 【】
日子一天天地过去了。山村的人们渐渐知道了这事。人们纷纷议论着。但当着丁嫂和刘二的面,人们又都装聋作哑,作出一副什么也不知道的样子。风声传到了木匠的耳朵里,正在做木工的他丢下了手中的刨子,一屁股坐在泥污之中,欲哭无泪地望着远方。一分钟前,大山上,树木郁郁葱葱,鸟儿的啼音美丽地飘着,如暮春的桃花飘舞。一分钟后,山上的树林黯然失色,在冷风的吹拂下,几近枯干。天地一下子不见了光彩。挂在西天上的微笑的云霞,现在,在他的眼里,一下子由妻子娇好的脸胧似的成了一团悲凄的血。风声,不再妩媚,而一度成了夜半时背时者听到的鬼哭和自己心的啜泣了。丁木匠坐在地上,连抽烟的力气也没了,他是如此地爱自己的妻子,而妻子怎能做出这种事呢?他苍白的脸上出现了一颗泪珠,泪珠掉下,溅在浑浊的泥水中,消逝得无影无踪。人间的躲在浑水中的痛苦不知有多少啊!他已没有了做活的力气。他的苍白的脸如一张白纸,在残酷而强悍的现实面前,如此单薄,如此脆弱。丁木匠轻声地咳了一声。他想站起来。但无法做到。裤子上、衣服上、脚上沾满了泥巴,这些东西把他糊在耻辱之中,像胯下的韩信,却又没有韩信伟大,他只不过是一个木匠。他没有使自己骄傲的东西。在这种打击面前,除了无声地啜泣,他还能做什么呢?
弱者可以成为强者。与其苍白地坐在污泥之中,何如勇敢地站起来,把插进自己胸膛的刀子拔出来,勇敢地捅进敌人的心窝?
丁木匠边这样想着边站了起来。他若无其事地站在木马边,脸色严竣地推着刨子,思忖着怎样对付这样一件倒霉事。他的脑海里血光乱溅,雨似的,渐渐地,山河大地上,湖海之中,便到处是鲜红的散发出腥味的血了。一具棺材出现在他失去理智的眼前。他真的想跳进去;但他明白该进去的不是自己。
干完活,吃了夜饭,丁木匠再也没心情上街溜达,他坐在工地里一间破败的屋子门前,沐浴着冷冷的月光,不紧不慢地磨着杀猪刀。月光下,在枯的树叶掉落的声音中,他磨着,磨着……
磨了会儿,丁木匠不磨了。他把杀猪刀扔在一边,坐在一块烂水泥砖上,掏出一支烟,点上火,独自抽了起来。他面无表情地望着什么地方。一颗心在夜风中,在冷的月光下,不住地跳动着,且滴出血来,洒在乱草丛中,染红了好大一片草。那是他自己的心啊。而捅了他一刀的人就是刘二。想到这儿,丁木匠不禁又霍霍地在磨刀石上磨起了杀猪刀来,眼中喷出冷酷的蛇一样的光。
“还是离婚吧。”丁木匠依旧把刀扔在一边,坐在地上,长长地叹了口气。泪水不可遏制地流了出来,一下子,便在脸上泛滥成灾了,如春夏时分江南大地上的洪水。丁木匠爱妻子,舍不得自己的妻子落入无赖之手,但事已至此,奈何!他恨自己无能,恨自己懦弱,竟守不住自己的家园,竟让无耻之徒肆无忌惮地在自己的园子里驰骋。他还有什么脸面在此人世活人,他还不如躺在棺材里。他举起了刀,准备照自己的肚子捅一下,一了百了,但此时,刘二的淫邪的笑脸又出现了。不,不能就这么死了。否则,躺在地下,他会死不瞑目,永生不能安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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