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爱而泣(1/2)

作品:《昙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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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操起一把斫柴刀,在路上不住地行走,无惧无畏,不怕耻笑,不怕刀砍,不怕别人的唾弃。谁胆敢抢走昙花,伤害昙花,他便会英勇地与之拚命,那怕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他在村人的白眼中,独自在山村公路上走着,任风不断地撩弄着自己的衣衫,任人们不住地对自己乱啐。

孙禾走着。风在柳林里弄出难听的声音,如道士在棺木出门时念的咒语。一枚,两枚……枯黄的树叶袅舞着从半空飘下来,洒在河畔,沙沙的响声随风散去,如秋风在夜半纹过天空。村人同孙禾相逢在一栋老旧的古屋边,村人不打声招呼地离开了,似乎孙禾的身上有屎,似乎孙禾成了一个鬼。村人抛下一个白得刺眼的眼神,在路边啐了一口,骂了一句娘,便离开了。孙禾无语地走着,耷拉着脑袋,神情沮丧,“无处话凄凉”。他的昙花,他深爱的昙花会否钻进狼仔的黑色的车,同他分手,在万紫千红花香匝地的月明之夜绝尘而去,投入别人的怀抱呢?果真如此,他将会何等伤心,何等难受,何等悲惨啊!果真如此,他不知自己还有没有活下去的勇气和力量。他边这样想边走着。但自上次被昙花的父亲轰出来之后,他再也不敢走进昙花的屋子了。因此,他只好尾随着狼仔的车,在山村里无语而忧郁地无目的地走着。

走至昙花的屋门口时,孙禾看见了一辆黑色的车泊在路边,车窗里无人,暗暗透出一股死一样的味道。孙禾不敢进昙花的屋子,便只好离开,继续朝前走去,但又不舍得离开,于是躲进一座土丘边,倚住一株高大的槐树,坐在青石上,不住地眺望泊在昙花门边的狼仔的黑色的车。

孙禾倚住槐树,望了一眼泊在昙花门口的黑色的车,心里一阵难受,忍不住在风中咳了起来。难道,昙花就这样被人掳去了?他不甘心,却又无奈。他只好坐在槐树下,在几缕乱七八糟的风绪中,泣哭而已。

在风的吼声里泣哭了会儿,他止住了哭,无语地坐着,在一朵白云下,听人们在不远处笑语。正此之时,一阵笑声从不远处飘来,随风进了他的耳孔,轻轻地叩击着心扉,很舒服,很美丽,如一朵花洒落在他的身上,如春雨不住地下在河面上。他在一朵自由自在的白云下看见了一张美丽的脸,脸上沾满了花香和泥土味,散布着一种神奇而美丽风一样电一样的东西,这东西所过之处,蚂蚁舞,草儿狂,树叶儿疯,河面起了层层浪。在这种神奇的东西的抚摸下,孙禾不再忧郁,沮丧,替而代之的是幸福和美好。昙花拈着一朵美丽的花出现了。她长长的发上戴着一朵的玫瑰花,如镶嵌在夜幕上的星星,如散布在美梦中的珍奇的绚烂的宝石。昙花走到他的身边,在脸颊上疯了似的吻了一阵后,没等他反应过来,又大笑着离开了。此时,狼仔也出现在黑色的车边,他刚刚从昙花的家里出来,送了东西后,便又开车走了。

孙禾一时何等的高兴,如死囚遇赦,他倚住身边的槐树,真想大叫一声:“祖国万岁!”但他什么都没有做,他的脸上仍挂有愁思。

他在村边的河畔闲走。风不住地在他的身边吹,刮下了树上的一枚枯叶,飘打在他的身上,而后,随风不知逝于何处。河浪与沙滩在乍起的晚风中接吻,发出一种快乐的浪漫的声音。夕阳挂在长河尽头,渐渐地,坠下去了。

归鸟叽叽喳喳地在妩媚的夕阳的光里飞舞着,赞美着绯红的云霞的美丽。河面上,风同飞溅的白的浪花嬉戏着,像鱼儿戏水,像情侣在朦胧的月光下**。孙禾坐在河边,目送夕阳一点一点地沉入了地平线,目送着长河无情地东去,心中爬满了忧伤和凄凉。一阵风在一株白杨树上猛扫了一阵,刮下了好多枯的黄叶,无助地乞丐似的掉下来,随夜风上下不住地飞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