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禾仍在学校里读书，起早贪黑地在山村路上来来去去。路上来往的人不多。花在风中摇曳，如姑娘美丽的笑脸。蝴蝶、蜻蜓、麻雀……舞着，在桃花的注视中，在梨花的微笑里，在春风的抚摸下。

孙禾走进教室时，时间尚早，老师还未进教室。孙禾坐在木桌边，无语地瞅着破烂的木椅和窗外春风中明媚的阳光。孙禾本不想在教室里呆着，他想走出教室，走进自然，在一株树下，在一条河边，坐着，看花开花落，云卷云舒。但不允许这样做。他只好呆在烦闷的教室里，听着窗外乍起的风声和闲话。

石儿出现了。石儿曾把他摁进水田，因此，见了石儿，他心里相当不好受。但石儿却很愿意在他面前晃来晃去，趾高气扬，不可一世。不仅如此，他还在孙禾面前跛着脚步走路。这，一下子勾起了孙禾的记忆，他想起了自己脚步受伤时的情形，也一度使自己被石摁进泥田的画面如此清晰。孙禾无法忍受了。他从书包里抽出一把刀，疯了似的扑向石儿，但石儿用椅子把刀挡住了。

此时，老师也不知从什么地方钻了进来，孙禾的刀被缴了。老师叫孙禾和石儿站在办公室里。在办公室里，石儿边哭着边撕扯孙禾的衣服，这使孙禾大怒。他挥拳照着石儿的脸雨点似的打去，打得石儿哇哇大叫，哭爹叫娘。

之后，老师进了办公室，把孙禾和石儿叫出去了，叫他们坐回到各自的座位上。孙禾坐在木椅上了。石儿不甘失败，他大哭着离开了学校，扬言要把孙禾两刀砍死。孙禾仍麻木地坐在木椅上，看不进去书，无语地坐着，发着愣。过了好一会儿，他听见石儿在自己身边嗫嚅一声，又听见“杀人了！杀人了！”这样的大叫声。他不知是怎么回事，他只看见坐在讲台边的老师从椅子上站起，拔腿往外飞奔着，并大声地哭着。孙禾仍坐在木椅上，见此情形，便从木椅上站了起来，缓步移向教室外面。

“哇，天哪，流血了！”一个女同学惊恐地叫着。

孙禾挺在那儿，知道自己被砍了，但仍不慌不忙地瞅着石儿远去的背影，不知谁才是这场搏击的真正赢家。

孙禾一步一步地朝山村一个疹所走去，在老师的挽扶下。他看见了老师的眼神，眼神里充满了鄙夷和轻视，甚至还有点儿幸灾乐祸。他不想要老师的挽扶，但这样的话，他会因失血过多而晕死在路边。他和老师一步一步地走进那个疹所。

忽然，他的母亲从门外扑进了疹所，蹲在地上泣哭。众人在一边劝她。她仍目中无人地泣哭着。

一会儿，石儿的母亲也进了疹所，她在众人中大发议论，从她的议论中可知，她是幕后凶手。她是唆使犯。她自以为赢了，在稠人广众中肆无忌惮地大声嚷嚷着，好似不如此不足以显示她的胜利和荣誉。人们在她的高声大叫中沉默着，似不敢同她争论，但又似不屑与她一般见识。又过了一会儿，孙禾父亲也进了疹所。“搞什么嘛？”孙禾父亲也有点儿火了。“搞什么，你儿先动刀！”石儿母亲对着孙禾父亲大吼，好似，孙禾父亲打不过她似的。孙禾的父亲沉默了。

孙禾学习较好，因此，老师待他不错。见如此，老师也火了，他同石儿母亲在众人之中争论起来。自知理屈石儿的娘无话可了，但她忽然这样：“他（孙禾）和你是一屋人？你这样帮他？！”老师不语了。老师和石儿是一大屋人。于是，石儿母亲在赔了点儿医药费后，事情也便了结了。

孙禾不服气，恨不得即刻用刀把石儿杀死，但他又没有这样做，也许是由于善良，也许是因为聪明。但想杀死石儿的心在很长的时间内存在着，存在于他无助的痛苦的梦里。

一天夜里，孙禾埋伏在他的破屋边，手中握着一根木棍，欲把石儿置之死地而后快。但见石儿从他屋门边走过时，他又下不了手，他恨自己。天上的月儿躲在树梢上，见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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