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梅的书房里，一张小巧玲珑的八仙桌上摆了几道精致的小菜，其中那道被王梅特别推崇的西湖醋鱼摆在正中，下人端上来的时候，林河便能闻到那股酸甜的味道，让他食指大动。

用筷子夹了尝了一口，林河觉得这道西湖醋鱼的口味和后世已经差不了多少，而且也许是因为水质的关系，这时候的鲫鱼味道更加甘甜肥美。

见林河果然也是极为喜欢那道西湖醋鱼，王梅也是颇为自得，“老夫有几个友人，来我这里尝了这道西湖醋鱼后，回去也自派人去杭州聘请厨娘，只是这做出来的味道始终不及老夫家里的。”

“那看起来王老府上这位厨娘的厨艺绝非普通厨娘可比，不知王老是如何请到这位厨娘的？”

林河放下筷子，颇有兴致地问道，在王梅这里，他终于算是吃到了重生以来最为好吃的一顿饭，之前他虽然也和沈科一起吃过饭，不过那顿饭的几道菜只能算是精致，味道算不上好。

“老夫府上的厨娘名字唤作芸娘，是老夫当年辞官时经过杭州西湖时，在一艘画舫上吃到了她做的这道西湖醋鱼，当时便惊为天人，老夫生平没别的什么爱好，第一是吃，第二是棋，书画什么的在其次。”

说到自己好饕餮，王梅一点也不觉得有什么丢脸的，甚至不无感叹地道，“可惜老夫在庖厨之术上没什么天分，几次去后厨跟芸娘学艺，都学不像样，想要自己整治一道小菜都做不到。”

听到王梅的话，林河忽地有些肃然起敬了，这个时代的读书人大都鄙夷手艺人，更别说君子远庖厨的厨房，这王梅曾经可是在翰林院待过的庶吉士，居然能放下身段去后厨跟一个厨娘去学手艺，这等事情说出去怕也是没人信的。

“食不厌精脍不厌细，王老学不了这庖厨之术，当个老饕也是不差的。”

林河倒也没有因为知道了王梅曾经的身份而有所拘束，仍旧是和这个平易近人的老头谈笑风生，甚至拿他打趣。

“说得不错，老夫这辈子已经没什么好遗憾的了，唯愿能多吃一些美食，多教一些弟子，于愿足矣。”

王梅说话间，却是亲自给林河倒了一杯梅子酒，这梅子酒乃是他自家酿的，他不喜欢喝黄酒，便让芸娘酿了梅子酒。

这梅子酒没什么酒劲，味道也是酸甜清淡，很是合林河的口味，他倒是觉得辞官归乡的王梅其实是个很懂生活的人，当官反倒不适合他。

酒过三巡，王梅自也是询问了林河的情况，林河也没有隐瞒，自是把自家的情况介绍了一遍，更是直接告诉王梅，自己是个没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

“功名这个东西，你越是看重它，它反而离你越远。”

王梅并不在乎林河身上有没有功名在身，在他眼里这个少年谈吐学识都没法用同龄人来比较，只要林河愿意去参加举业，找几个名师调教，想考进士也不是太难的事情。

“八股文吗？要做好自然是有诀窍的，老夫当年进京赶考的时候，主考官是汪弦，便有同年家里富裕，在京师买齐了这一位的文章集册，做文章的时候便按着上面的风格来做，最后进了二甲。”

王梅不是什么食古不化的老学究，林河问他八股应试可有诀窍，他却是说了这么一番话出来，接着感慨道，“我那一科的状元林大钦，殿试的时候做了《庭试策》，被人誉为可比贾长沙，老夫当时也深以为然，可如今回头看看，这《庭试策》煌煌数千言，看似言之有物，引经据典，其实则是陈词滥调，没什么用处。”

王梅说着说着，倒是开始批判起八股文来，听得林河也是目瞪口呆，然后他又想到了沈科，发现似乎这些做过官的官员反倒是对八股文颇有些深恶痛绝。

“有什么好奇怪，十年寒窗苦读，就只为了一篇八股，等你哪一日做了官，回过头想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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