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知人所不能知之事，如何当不得奇才之称，林小友请坐。”

郑若曾挺喜欢眼前的少年，面貌英俊，身姿挺拔，而且不像一般的少年才俊那般有种持才傲物的锐气，这个少年说话举止让人觉着舒服。

“多谢老丈，还不知老丈姓名。”

“老夫郑若曾，如今在总宪大人幕府暂居。”

“原来是郑老当面，小子久仰大名。”

郑若曾的名号林河是听说过的，在他的记忆宫殿里，有本杂书上提到过这位老人。

“老夫虽然有些薄名，但还不至于传到嘉兴府去。”

“郑老熟悉军事，对日语也颇精通，对于海防也有独特见解。不知道小子说得可对？”

“看起来你还真的知道老夫所好。”

看着面前镇定自若地反问的少年，郑若曾有些惊讶了，他在松江府确实有些名望，不过他平时交游不多，所以知道他所擅长这些的人也同样不多。

“小子平时爱好杂学甚多，八股做的不行，但是看的书还不少，其中应该有郑老的著述，所以印象深刻。”

林河面不改色地扯着谎，郑若曾一时倒也吃不准，他今年六十四岁，几十年里也写过些东西，被人集入册子刊行出去也不无可能。

“那你还记得是在哪本书上看到的？”

“郑老，小子常出入嘉兴的项家当铺，和那里的伙计熟悉，时不时常去项家当铺蹭书看，应当是在那里的某本集册上看到的。”

林河说得语焉未详，不过郑若曾也没有太怀疑，嘉兴府的项家当铺在整个江南都名气很大，收古玩字画和各种书籍，主人项元汴更是当世的大名士。

“来，喝茶。”

郑若曾没有再追问下去，而是倒了茶水给林河，他是代总宪大人考察这个少年是否有真才实学，还是当以正事为主。

“林小友，对倭寇国内之事可有所了解？”

“郑老，小子为沈学正所荐，也是大感意外，不过小子有言在先，小子并无入幕府之意，不过但凡剿倭所需，小子定当知无不言。”

林河忽地正色说道，胡宗宪的幕府固然是个好去处，可是时机未至，而且他根基浅薄，先努力耕耘自己的事业才是正道。

郑若曾有些意外，总宪大人的幕府，可是有很多没有功名在身的读书人求之不得的机会，没想到这个少年倒是直接就婉拒了，不过接下来林河说起倭寇的事情时，却是让他另眼相看，这个少年确实很了解倭寇以及日本国内之事。

郑若曾学过日语，在直浙总督的幕府里，审问过不少抓来的真倭，是胡宗宪麾下最了解日本之人，他发现林河所说的关于日本国的一些情形确实没有夸大和失实之处。

“郑老，小子说句实话，要彻底剿灭倭寇，便当开海禁，朝廷要和日本做买卖，这样沿海为生活所迫沦为倭寇的百姓才不会越来越多，同样朝廷也能赚取大笔银钱用来练兵养军，将汪直徐海之流剿灭。”

“等朝廷兵精饷足之后，自可以挥师海上，直攻日本本土，将佐渡金矿石见银山这些地方拿下，不但可以解朝廷财源匮乏之忧，同时也能杜绝倭患。”

林河清楚，要引起胡宗宪的重视，就要在郑若曾这里把话题说得越大越好，他知道郑若曾是了解日本的，所以在说了不少关于日本的地理风俗文化后，才提到了佐渡金矿石见银山，因为关于这两处地方的消息，日本国内也鲜有人知道。

“林小友也认为汪直当剿不当抚。”

关于佐渡金矿和石见银山，郑若曾虽然吃惊，但并没有太过放在心上，而他也早已过了纸上谈兵的年纪，他更关心的是林河话语里流露出的对于汪直的态度。

在总督衙门的幕府中，提出招安汪直的人也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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