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迁让沈溪总结边关近几年奏报，但那些糟心事实在没什么可总结的，重要说起来，就是北疆都处于水深火热中，士兵条件艰苦，将领提心吊胆，长城和很多卫城需要修缮，百姓需要安抚。

沈溪信任，就算他把这些总结递交上往，弘治天子不等从头看到尾，就会扔到一边往。他也是替谢迁考虑，天子现在这么信任你，我就帮你做点儿好事，多提一些切实可行的建议。

等沈溪从头到尾检查一遍，忽然想到一个问题：

谢迁进呈这份上疏之前，确定要先自己消化一下，以防弘治天子临场有问题问他，所以太过复杂的以及冗长的建议，能不提就尽量不提，只写一些简略轻易让谢迁和天子都能够懂得，而且行之有效的条款。

最重要的是解除对边军将士的摊派，追查边关的蛀虫。

建议可能会显得措辞激烈，可若是不痛不痒，对目前宣府、大同、榆林等边镇的现状不会有任何本质性的赞助。

第二天天刚亮，朱山“少爷，少爷！”的喊声传来，昨晚写了大半夜条陈根本就没睡好的沈溪只能起身，随便套了件衣服，筹备把昨晚辛苦收拾出来的东西拿给谢家家仆，没想到走到门口，就见一顶官轿停在府前，谢迁正抬头打量门庭。

“谢阁老亲临，真是蓬荜生辉。”

沈溪倒不是客套，他的确感到谢迁能亲身来是给足了他面子，谢迁很少出席一些社交场合，更别说是往别人府上访问了，而沈溪自己不过只是个从五品的翰林官，说出往门楣真是增光不少。

谢迁道：“住的处所倒还不错，就是大门小了一点儿，以后总是要重修的。”

沈溪笑道：“以后是否能重修，还得多靠谢阁老提拔和栽培。”

谢迁没好气地看着沈溪，道：“你需要吗？哼哼……”随后不用沈溪邀请，直接大踏步往如今为“沈府”的院子行往。

谢迁到了前院会客厅，正在打扫卫生的朱山和绿儿看到不知从哪儿来了一个精力不错的老头，见自家少爷亦步亦趋地跟在身后，状极恭敬，她们感到来人官位不小，筹备沏茶的沏茶，通报的通报。

“不用麻烦了。”沈溪挥了挥手道，“想来谢阁老也不会在府上久留。”

朱山和绿儿不懂什么是“阁老”，只知道是个很大的官，反正沈溪有命，她们不用在前院伺候，赶紧回到内院，沈溪招呼谢迁进了书房。

“马上要进宫面圣，所以我亲身过来，把上疏重新抄写过，顺带听听你的意思……”谢迁脸色有些不太好看，很可能昨夜休息得也不好。

沈溪心想，谢老头老奸巨猾，估计是担心他在代拟的上疏中写一些晦涩难懂的语言，先提前过来监督审查一遍，免得被天子问到后哑口无言。

沈溪有些无奈……你既然防着我，干嘛要用我？连基础的用人不疑的态度都没有？

谢迁没有说什么，坐下来后，让沈溪拿出纸笔，甚至请求沈溪给他研墨，等发觉沈溪的上疏字数未几时，脸色有些不好看：“沈溪，你这糊弄事情……是否太过明显了些？”

“谢阁老何出此言？”

沈溪打量谢迁，心说要不是体谅你要往对天子交差，我能熬夜给你写这么精炼并富有建设性的上疏？

现在居然不领情，好心当成驴肝肺！

谢迁稍微看了下，似乎写得还不错，这才摆了摆手：“也罢，老夫写的时候，你就在旁讲解一二……”

沈溪一边研墨一边道：“学生看不必了吧？这上奏不是写得一目了然吗？”

“让你说就说，给你个表现的机会都不知道爱护……你当老夫是随便洗耳听别人说话的人吗？”

谢迁对沈溪这种搪塞的态度很不满足，一边教训，一边原封不动抄写沈溪辛苦操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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