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祐樘弥留时，心中最放心不下的并非是妻子，而是儿子，由于儿子年少，将来要执掌朝政，可他对儿子的能力实在没底，只能寄盼看于朝中老臣。

在弘治天子思量谁会抢他儿子皇位时，思来想往，朝中大臣虽不能说个个都是贤良之士，但忠心还是有的。

最重要的是皇家把权利收得很紧，就算是执掌兵权的英国公张懋，也只是名义上控制京营和五军都督府。

由于五军都督府内部彼此互不统辖，互相牵制，互相戒备。同时，五府只是控制军旅之权，军政权在兵部手上，府部互相制约，出动兵马需要兵部提请，五府不能干涉，事平之日，将回于府，军回于营，印回于朝。

这也就是说，在没有天子的旨意下，张懋根本就调动不了部队。

连执掌兵权的张懋都不能要挟太子皇位，那就只有西北的蒙元余孽是为亲信大患。

朱祐樘登基至今，鞑靼人屡屡犯边，他继位之初时尤甚，鞑靼人爱好每年秋天到九边劫掠，抢到物质过冬，到弘治中期随着明朝国力富强情况才逐步好转。但好景不长，前几年鞑靼人故态复萌，才有了之前刘大夏领兵出征，沈溪凭借佛朗机炮立下大功的事情。

大明是在灭掉蒙元的基础上建立的，朱祐樘始终对当前试图重回同一的鞑靼人放心不下，于是在他身材好转后的第一件事，就是召集刘大夏、谢迁等大臣商议出兵西北事宜。

在弘治天子看来，能一仗歼灭鞑靼人主力，使得其接下来几年甚至十几年一蹶不振最好，假如达不到但是能收复河套平原，在战略上对蒙元各部由守势变成攻势也可，这样一来，便能给儿子创造一个相对宽松和平的内外环境。

弘治天子天子疏忽了一个新情况，鞑靼人固然陷进内斗，但经过数年征战，达延部已经明显盘踞上风，火筛等部族节节败退，眼看连族群都快保不住了。

沈溪之前分析过，明军出兵草原，有很大的可能无法利用鞑靼内部的混乱，反倒达延部会借助大明的要挟，完成对鞑靼各部族的一统。

火筛等部是尽无可能投奔大明的，当外敌涌现时，鞑靼人自然而然就会抱团取热，达延部趁机跟那些濒临失败的部族达成协议，将各部落收编或者是拆散离开居住，达到对蒙古中部草原一统的目标。

到那个时候，明军出兵草原就会陷进进退两难的艰巨地步。

攻攻不下来，撤退又怕被追击和埋伏，跟鞑靼人在补给艰苦的草原上作战尽对不是明智之举。

蒙古人是马背上的民族，而大明官兵很多都是在当兵后才开端接触和学习骑马，蒙古人天生就要跟恶劣的环境作奋斗，茹毛饮血，大明官兵则生于军户或者民户之家，祖祖辈辈都是耕田、屯田，这就是差距。

当朱祐樘提及西北战事，刘健没有随便发表意见，他明确天子的用意，不想损坏朝廷的战略方针。

马文升固然深知出兵西北有必定风险，也意识到鞑靼内部可能会涌现一致对外的状态，但还是有所期冀。

既然鞑靼经历弘治十三年之败，又内斗多年，必定元气大伤，如此一战就算不胜也不至于惨败，何况大明现在已经配备几百门佛郎机炮，当初沈溪只是带了十门炮出战，就能扭转战局，有了几百门炮那还成功不是手到擒来？

都是之前就商量好的战略，马文升和刘健没有提出太多本质性的建议，很多都属于须生常谈，但就这么絮絮叨叨，依然不知不觉就说了半个多时辰，外面天气昏暗下来，乾清宫的太监开端掌灯，天子寝殿内很快灯火通明。

马文升有些坐不住了，心里直嘀咕，这还“长话短说”？一件既定之事都啰哩噜苏谈论这么久，那不用说，接下来两件事恐怕得往谈论一个时辰的方向发展。

“此事就暂且先不议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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