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离来了？”

这段时候, 武威侯夫人看上往比从前更加苍老了些。想来林沉受伤, 也还是叫她担心焦虑了。看看站在凤离身边的阿琇, 她嘴角动了动, 露出一抹很是复杂的笑，“沈姑娘也来了？”

“九妹妹一直很担心阿沉。听说我要过来, 她便一同来了。”凤离接过了话，“阿沉可还好？”

“他在自己的院子里呢。”武威侯夫人黯然道，“能够全须全尾地回来，我已经是念佛了。旁的……你们往看看他吧。”

比起失了幼子, 人都变得有些呆傻的忠勇伯夫人, 武威侯夫人只感到, 自己儿子尚能活生生地站在自己跟前来, 已经是万幸了。

凤离颔首, 便拉起阿琇走。阿琇朝着武威侯夫人轻轻地点了点头，才随着他一同，往了林沉的住处走往。

林沉住的院子，就在侯府的东北角上，有道小门连着街。

凤离与阿琇到门口的时候, 正看到林沉腾身而起, 手中一柄雪亮长刀狠狠地劈在了枯枝上。枯枝应声而断, 林沉落下，重重地摔在了地上。

“林五哥……”

听到了阿琇的声音，林沉抬开端。

阿琇只看了一眼，便感到心惊胆战。从前的林沉, 是个最重视自己外表的人了，无论什么时候，都打扮得公孔雀一般——衣裳要穿最好的，头发要梳得光滑可鉴，时不时地手里还要晃着把折扇表现自己是个翩翩佳公子。

可是此刻，林沉一张脸上瘦削得棱角都要出来了，头发就只胡乱地披在肩头，压根儿就没有挽起来。约莫是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没有换衣裳，皱皱巴巴的，最要紧的是，哪怕隔着甚远，阿琇也能够闻见他身上浓郁的酒味儿。

“九……九妹妹？”林沉咧开嘴笑了，晃晃悠悠站起来。起身后一个趔趄，又坐回了地上。

他索性就不起来了，只对阿琇露出一个吊儿郎当的微笑，“九妹妹，你看，你五哥如今……没用的很，都站不起来了。表哥你也是，怎么把她带过来了呢？”

锦衣纨裤，哪怕是在演武堂里被练习的哭爹喊娘，林沉也从来都是神情飞扬的。阿琇从来没有见过他这样的颓废，甚至连那时时都挺拔的后背，都塌了下往。

就似乎，全部人都失往了赌气。

她难过极了，几乎就要落下泪来。可是，又生生地把眼泪憋在了眼眶里——那个从来都很自满的少年，大概也不愿意看到别人同情的眼力吧？

凤离沉默地看着林沉，忽然大步走过往，一把捉住了林沉的衣襟将人提了起来。

林沉丝尽不挣扎，甚至连眼皮都没抬起来。两条胳膊耷拉着，跟折断了似的。

他早就想教训林沉了。

他若是挣吧两下，凤离拳头也就能抡到他脸上往打醒他。可是，林沉这副没半分活人气儿的样子，让他连狠狠揍他一顿的激动都没了。

“你看看你！”凤离揪着林沉，让他跌跌撞撞随着自己进了屋子，站到铜镜前边，“你看你成了什么样子！”

林沉不吭声。

“阿离哥哥……”阿琇站在门口，叫了一声。“你，你别逼五哥了。他心里难受。”

“谁不难受！”凤离厉声道，年轻的面貌上鲜有的露出恼怒，“阿昝没了，他父母兄姐不难受？那么多大好男儿战逝世，他们家人不难受？北戎轻启战事，边境多少的无辜百姓惨遭屠杀，陛下不难受？都如他这般要逝世不活的，又有什么用！”

他从来都是温和谦谦，从未这样疾言厉色过。

更何况，是对阿琇？

阿琇睁大了眼。

“呵……”林沉忽然挥开了凤离的手，摇摇摆晃地走到了一旁，往椅子上瘫坐了下往。眼皮下垂着，遮住了眼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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