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明明是三月末的好天气，阳光明亮如澄金，照在殿内的翡翠画屏上，流光飞转成金色的华彩流溢。中庭一株高大的辛夷树，深紫色的花蕾如暗沉的火焰烧一般，恣肆地怒放着。如懿心里一阵复一阵地惊凉，仿佛成百上千只猫爪使劲抓挠着一般。她的面色一定苍白得很难看，她怎么也不相信阿箬会这样镇定自若地出这些话来。

阿箬继续道：“自从玫贵人产下死胎之后，主嘴上虽不，但奴婢伺候主多年，看得出来她很高兴的。后来怡贵人又有了身孕，主和怡贵人并不算太熟，不能像常去看玫贵人一样去景阳宫。可是她总不高兴，连怡贵人那样侍女出身的都有了孩子，她却偏偏没有。那一天去看怡贵人遇蛇后，主正好顺水推舟救了怡贵人，本来是想借机可以多去景阳宫，谁知皇上正好让怡贵人住到延禧宫，便遂了主的心了。怡贵人有孕，皇上每天来看主的时候都会去看怡贵人，主气恼不过，下手也特别狠。怡贵人的红箩炭备在廊下，随取随用，都是事先混了朱砂的。连吩咐给禄子的朱砂，也比往常多了许多。”

惢心气得浑身发抖，怒喝道：“阿箬，主待你不薄，你受了谁的好处，居然出这样没良心陷害主的话来？”

阿箬冷冷看她一眼：“正是因为我还有良心，所以受不住内心的谴责了出来。哪怕主待我不薄，我也不能昧了良心。”

惢心气道：“好！好！哪怕你的不是昧心话，我和你一同伺候主，怎么你的这些话我都不知道。细论起来，平日里还是我伺候主更多些呢。”

阿箬轻蔑道：“你是伺候主多些不错。但我是主的陪嫁，有什么事主自然是先告诉了我，你又能知道什么？而且这样狠毒的事，难道还要人人皆知么？”她目视如懿，毫不畏惧：“主，这样的事你自己做过自己不知道？难不成奴婢和禄子都要冤枉你么？”

如懿双目紧闭，忍住眼底汹涌的泪水，睁眸道：“很好，很好，本宫不知道你与谁合谋布了这个局来害本宫，当真是天衣无缝，对答如流。”

阿箬躬身道：“主若要怪奴婢，奴婢也是无法，自知道此事后，奴婢心里日夜不安，眼见得怡贵人胎死腹中，奴婢夜夜噩梦。当时遵于主仆之情，奴婢不敢与人知。如今事发，乃是天意，奴婢也只得了。主任打任罚，悉听尊便。”

阿箬言毕，忽然看了禄子一眼。禄子冲上来道：“娴妃娘娘，奴才知道供了出来对不住您，可是奴才也不想这样平白害了两位皇嗣。奴才我……我……”他支吾两声，突然挣起身子，一头撞在了正殿中一只巨大的紫铜八足蟠龙大熏炉上，登时血溅三尺，一命呜呼。嫔妃们吓得尖叫起来。

玫贵人二话不，冲上来照着如懿的面门便是狠狠两个耳光。她还要再打，却被跟上来的宫女死死拉住了。她口中犹自骂道：“你好狠毒的心，还敢人冤了你，禄子能拿他一条命来冤枉你么？你居然狠心到连我腹中的孩子都不肯放过，要他死得这样惨！”

如懿晕头转向，脑中嗡嗡地晕眩着，脸上一阵阵**辣的，嘴角有一股热热的液体流了出来，她伸手一抹，才发觉手上猩红一道，原来是玫贵人下手太重，打出了血。可是她居然不觉得痛，只是看着那大熏炉上慢慢滴下的血液，一滴又一滴滑落。撞得头壳破碎的禄子被人拖了出去。这样温暖的天气里，她居然生出了彻骨的寒意。

死无对证，居然是死无对证！

阿箬脸色惨白，对着如懿道：“主若是对奴婢今日的话有所不满，奴婢也自知不活，一定跟禄子一样一头撞死在这里，也算报了主多年的恩义。”她完，一头便要撞向那熏炉去。

慧贵妃眼疾手快，一把拉住了道：“已经死了一个，再死一个，岂不是都死无对证了。”她款步向前，向帝后福了一福道：“今日的事后宫诸姐妹都已经听明白了，娴妃谋害皇嗣，人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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