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九点，小天和杨开心打车离开了纳信府。

小天本想带逐浪一起离开，但杨开心偏要阻挠，而且理由很充分：让母子多团聚一晚，这是大团圆结局的经典桥段；说不定还能找到酒鬼父亲来个合家欢，这才不会让逐浪留有遗憾。

况且，逐浪最后都改口叫娘了……如此温馨的一幕岂容外人破坏？

这话小天无法反驳，况且逐浪也希望晚一天再走，还自称有办法解决纳信家的遗留问题。

所谓遗留问题，表面指嫡庶之争引起的家族内斗，底层原因却是个公正公平的问题。换句话说，逐浪想改变根深蒂固的人权等级制度。

人权？制度？

貌似搞的有点大吧……

小天不知他能否成功，只能祝他好运。

…………

…………

出租车疾驰在昏暗的马路上，杨开心出神望着窗外，表情时而迷惑时而释然，时而紧张时而微笑，心理活动丝毫不差地写在脸上。

小天瞅了他一眼，表情古怪道：“听说过一句话吗？”

杨开心茫然转过脸：“啥？”

小天正色道：“胸有激雷，而面如平湖者，可拜上将军。”

杨开心挠挠头道：“说人话。”

小天挖苦道：“意思就是说，你这种表情都写在脸上的人，天生就是当炮灰的小人物。”

杨开心黑线道：“我只是在思考纳信府刚才发生的事情，吸取教训总结经验什么的——这叫回顾！”然后他撇着嘴鄙视道：“我怀疑你压根不懂什么叫回顾……”

傻小子开窍了，好事啊！小天大喜，连忙鼓励道：“那你总结了什么经验，说来听听？”

杨开心憋了半天，目光闪烁道：“教训呢……就是……嗯……就是越不起眼的小人物有可能越坏。”

小天点点头：“你是指非鱼。”

竟然没挖苦我！杨开心眼睛一亮，拍着大腿道：“没错就那厮！”

小天思索道：“非鱼连个儿女都没有，在奴仆中都属地位偏下者。但地位低并不代表能力差，也不代表甘于平凡。”

杨开心点点头：“没错，我记得米兰父亲说他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物理化学都挺不错。”

其实米兰父亲原话是“物理化学皆有建树”，但小天没有纠正他，而是抱拳抻指——这表示“就服老杨你的记忆力”。

杨开心受到鼓励，滔滔不绝道：“非鱼这种人，就应该给他发挥特长的机会，说不定现在已经是化学教授物理专家啥的。但纳信府只把他当丫鬟小厮使，给他的工作就是讨好米兰母亲。”

顿了顿，他心有余悸道：“非鱼知道自己没有讨好主人的天赋，长此以往将永无出头之日，所以他决定用下毒的办法迫害别人，如此一来……”

“谁也别想过得比他好！”小天接道。

杨开心痛心疾首道：“他就不能想想别的办法吗，比如写个吾的，干嘛非要迫害米兰逐浪？”

小天摊摊手道：“没别的办法。家族的权力集中在族长家主那帮管理层手里，非鱼没有选择权和发言权，他唯一的出路就是踩着别人出头。”

杨开心忧心道：“只要存在特权阶层，就会存在非鱼这种心理变态的小人，是不是这样？”

小天摊摊手：“他们也是被逼的。”

杨开心愁眉苦脸道：“非鱼这种小人我们总会遇到，总得处处提防，而且无法避免，你说对不对？”

小天看了他一眼，表情古怪道：“难道你怕他不成？”

杨开心尴尬道：“非鱼这种没发育的小人我当然不怕，但豹岩那种聪明绝顶走位风骚的小人……”杨开心没再说下去，但意思很明白：自己搞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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